十八渡

安五脏,合心志,令人欢乐无忧

【獒龙】金牌打手(AU 一发)



陈玘手里抱着猫,着一身丝绸料子。
没啥精神头的打了个哈欠。
时间太早,大宅里素净,慵惰懒散,穿一身西装一脸严肃的许昕与这周边环境相当违和。
“公鸡还没打鸣,要不是啥杀人放火的事你就赶紧滚。”
许昕理了理头发,
一身疲惫挂着两个黑眼圈,全是怨念的看着陈玘。
“玘哥,小胖那边都乱了套了,宅里没有一个能镇得住场的,眼看着底下要造反,你让我怎么办?”
陈玘叹了口气,单手拄着下巴恩了半天,摸了一把脸。
站起来溜达了两圈,点起根烟又放下。


“好办法没有。”
“这时候是不是该让我师哥出山了?”
陈玘哼了一声,
“人俩现在在桃花源里过着神仙日子,谁愿意出来沾这尘土味啊?要你你干吗?”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堂口里连个军师都没有,再逼我我可也撂担子滚外边了。”
陈玘长叹了口气,
“说白了还是你们这辈人完蛋,张继科和马龙那点血性一点没继承下来,你这么强烈要求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试试去找他俩吧,看看有没有转机。”
陈玘手写了个地址递给许昕。
“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告诉你的,马龙不拿斥力炮轰我,我过年都要放两挂鞭炮。”
“放心,比你先死的肯定是我。”
“所以你去了,年跟前,语气和善些,笑的真诚点。别期望他俩回来,但马龙大概会告诉你怎么办。”
陈玘末尾又添了一句。
“如果啥收获没有,你就当去给他拜个年吧,应该会高兴的留你吃一顿饭,你毕竟是他师弟。”
许昕盯着陈玘家的猫放空了一会。
咧嘴一笑,
“还是玘哥有办法。”


许昕从陈玘那回来的时候,正逢着堂口里方博和底下的小弟说着什么。
他双手抱臂,也没想打断,倚着门静静听着。
黑道这条路不好走啊,多的是一条道走到黑就死透了。
没有能够全身而退的。
倒也有,少。
人只有两种情况会成为传奇,一种是死了,第二种是没死了活的比谁都好,那也是经历了大风大雨的人。
这样的人也少。
世风日下,人光是心眼多了,手段多,能力小。
谁还能像那个人一样光着膀子露出纹身来就能让人熟知,谁还有那股子狠劲把人往死了招呼,所以不是谁都能叫张继科,也不是谁都能遇着个马龙。
前几年是道上最好的时候,那时候大宅里正复兴。
厉害的手都在,陈玘王皓之类的,现在没了。
妈的,不是人没了,是他们都隐于野了。
那个时侯啊,道上称他们为牌子。
张继科,是第一把交椅。
响当当的名号,金牌打手。
他是头一,从来没有第二。


张继科和马龙是老相识,互扶持。
一个城,东片有张继科做主,西城就有马龙当家。
九十年代的帮派都带着点英雄浪漫主义色彩。
张继科做事从来不留余地,年轻的时候下手狠,拳头招呼上去了不见血不了事。
拼的是那身手,道上的人最后见了都怕。都说张继科不是京城的狗,那是一条藏獒。不用刀也不用棒,一拳呼上去人直接上天看星星。
金牌打手的名号就这么落下了。
关键在于张继科对马龙也有股狠劲。
传言马龙张继科定情是在一个滑冰场,张继科就是在那把马龙撂倒的。
“你跟不跟我?”
听说就这么一句,马龙就把张继科一根手指头给撅折了。
“我看着你都硬了二十几年了,差不多得了马龙。”
张继科紧接着就胫骨骨折了。
那天在滑冰场,张继科被马龙一顿收拾。
自那之后,江湖还是江湖,
但张继科就不太愿意提自己金牌打手这个名号了。



不过张继科和马龙退的时候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到底还是付出了点代价。
许昕记着张继科把刀往桌子上一放,似笑不笑的。
“来,说吧,要哪根手指头?”
他把马龙往身后护着,马龙一脸坦然也浅浅淡淡地跟着笑,嘴里嘟嘟囔囔,
“完了,后半辈子要跟残疾人过了。”
陈玘和王皓压着事,月黑风高的时候,
第二天堂口里就不见这两个人了。
江湖上张继科和马龙的名字就少听了。
闻其名知其人。
私下里不多说话,发了狠的那个多是张继科,家里家外说了算的是常笑着的马龙。
藏龙卧虎,
说的就是这档子人,这档子事。


许昕按着陈玘给的地址一路寻过来,
下了飞机,感叹张继科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冰天雪地。
中国从南到北,哪还不能养个老。
没穿秋裤他冻的直打寒颤,走在地上咯吱咯吱的雪声。
呼出来的都是寒气,太冷了。
许昕弄来一台车,不远万里跑来这么个地,所见之处白茫茫一片,他琢磨着有几年没见这两人了。
真特么潇洒又真尼玛狠。
这是北方的一个三线城市,没有豪车和地铁,抬头见不到太高的楼,低头见不到太沉的土。
年轻人少,老头老太太多。
都推个小车,有说有笑的,健气的去菜市场溜达。
这地没有南方的潮气,京城的繁杂。
甚至连人都没两个。
许昕半叼着根烟,
这大概就是张继科想要的生活?
隐于市,笑如常。


马龙的花店就开在这座小城市的正中。
店面相当简单和整洁,八成是张继科的作品。
推门进去的时候有一串风铃,屋子里是花香和土味。
马龙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正坐着小椅子上换花盆里的土,背对着许昕。
“今雏菊售罄,玫瑰的话也没了。”
许昕听着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有点心突突,
啥叫恍如隔世啊您呐。
他没说出话来,门再被推开的时候,许昕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道,那股子清凉劲让他想起那张脸和那桃花眼,熟悉直逼心肺。
“我要不是做梦呢大概就是我瞎了。”
身后半哑着的声音带着两分寒气,“这不大昕吗马龙?”
马龙啊了一声,回了个头。
三人视线交错,一瞬间都笑开了。


才下午两点小店就关了门。
张继科领着许昕逛了一下午菜市场,买了点牛肉。
嘴里念叨着,
“晚上哥给你做罗宋汤啊。”
菜市场的大妈看着张继科都满脸亲切,指着许昕,
“这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小哥吧?”
张继科回头瞧了眼许昕,一身西服小发胶,人模人样的,胡噜了一下他的头发。
“来这你还装什么狂拽酷炫?一点不接地气。”
许昕往后躲了躲,瞧着张继科一身休闲装,捂着个羽绒服,两手插在裤兜里,扣着个黑色帽子,嘴角叼着烟,眼睛微微眯着。
照以前是白了点,气质还是有点暗黑,但没啥棱角。
肃杀的气质已经相当温和。
“领证了?和我师哥。”
“恩,在国外办的。回来就直接来这了,马龙还是喜欢北方。”他弯了个腰,“大娘,这柿子咋卖?”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在终南山古墓里呢?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是咋做到的?”
“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不就把你招来了,谁跟你说的?我猜猜,玘哥?马龙那张嘴也就对陈玘松了点。”
“你也不问问我来干嘛?”
“不想问,问了又一件麻烦事。”
张继科招呼了几个柿子放在了塑料袋里,又挑了点生姜,那双手以前拿刀,现在买菜一点也不手软。
讲价倒是也挺牛逼的。
服气。


至于他俩的家,
则给了许昕一种明明是奇瑞QQ却有着宝马x5标配的感觉。
房子很大,屋子里干净的一比。
有一只猫,看起来像是陈玘家的后代。
张继科在屋子里挂着围裙做饭,马龙笑呵呵的坐那盯着许昕一直瞅。
“昕儿,你脸有点发青呐?”
许昕表示这破地实在太尼玛冷了,谁这么晾着不成冻梨啊?那都算轻的。
马龙一起身,去翻了条张继科的秋裤和羽绒服递给他。
“留这过年吧,张继科前不久还说凑桌麻将都难。”
“早说啊,早说我把方博叫来给你点炮。”
马龙哈哈一笑,摸了摸许昕的头,
许昕从来都听马龙的话。
心里头一堆子烂事堵在嗓子眼儿,啥都说不出来。
马龙也跟着不说什么,心里都懂,轻轻踢了许昕一脚,
让他帮着张继科做饭去了。
这股油烟子味。


罗宋汤熬的屋子里酸酸辣辣的。
许昕心里也犯嘀咕。
三人围着饭桌,张继科揽着马龙的肩膀,笑的特别烦人。
许昕一瞬间挺想方博的。
马龙弄了好几瓶白酒,往桌子上一罗列。
“师哥,你这是想让我交代在这啊?”
马龙指了指张继科,
“哎嗨,还真不是我,今天是他想跟你喝。”
张继科狠狠的亲了马龙额头一口,
“你这转头就把我卖了啊?这世道不好了啊,同志。”
“我还是死这吧,秀恩爱能不能有点下限?让我搁哪都心累,师哥你把我骨灰拾倒一下能不能也让我留香个百世?”
马龙哈哈笑了一声,递给许昕小勺让他喝汤。
“敢成是你俩口子怎么都想堵住我这张嘴。”
张继科比划了两下自己的拳头。
“吃你的饭吧。”


许昕手里夹着根烟,感叹这么多年,
没变的就是这两个人了。
他叹了口气,马龙在一旁笑着,手不自觉的又去摸许昕的头,在他眼里,许昕一直都是个师弟,明明挑了这么多年大梁,谁都不把他当作小孩。
“昕儿,道上的事我听玘哥说了两句,细处我不多过问。你也不能指望我和张继科八十了还拿着棍子上前线。”
他笑着指了指一旁稳坐着的张继科,
“都这么多年了,退了就是退了,死活也不出山。你也不能指着有难我就上,花养时间长了脑袋不怎么转,你哥的拳头也快生锈了。何况火还没烧到眉毛上呢,你是新时代的当家,我们混子那老一套占不了上风。”
许昕哦了一声,眯着眼睛抬起头,
“我这是被痛快的拒绝了。”
张继科认可的跟着点了点头,
“你哥我身手钝了,现在天天想的是你龙哥。琢磨的是卖菜浇花,能睡好觉,不寻思别的事。”
“金牌打手翻江覆海的,只您一个,余了也没有。”
“可别提那一套了。”
张继科看着许昕,
“在你师哥面前我哪提那几个字?嫌骨折没够啊?”
张继科一笑,
“别跟着我的老路走啊,大昕,想开了就跟方博把婚也结了吧,有时间来看看我我也是欢迎的,别太勤就成。”
张继科把烟头一熄,给许昕夹了一筷子牛肉,
“毕竟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堂口里有风,方博嘴里没毛。
底下的小弟问他,那张继科后来怎么就退了啊?
“英雄难过美男关啊。”
“所以您也折昕爷这了?”
“屁,他就是一瞎子。”
方博哈哈笑了一声,
知不知道西城有个滑冰场,那是马龙的据点。
到现在都没人敢动。
往上看的话,屋顶上有个招牌,
用框子裱着金牌打手四个大字。


如今金牌打手不复,家庭煮夫多了一枚。
仔细想想,
你能够说的所有江湖,
隐退大抵都是因为爱情这件小事。





评论(53)

热度(940)

  1. 共2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