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龙】何必西天万里遥
第一人称视角。
AU以及，ooc和bug全归我。
除了食色性也的日常，此坑八成会有后续。
从格尔木到敦煌的这段路途，
并不是游客乐于选择的路线之一。
因为这一路行车崎岖，两旁黄沙漫天，人烟稀少。
对于那些只是来走过场的人，
贯穿始终的独独是蓝天沙山和黄海。
太过单一，归乡无处炫耀。
景致太过于如出一辙。
但不变的风景自古以来都有另一番绝味。
时间空间从沙子里走出来，静态的瀑布似乎将一切都淹没，听得见风声倾泻如水，景色实在优美神秘。
美哉壮哉，人之渺小，这番盛大又夹杂了几分畏惧。
天宫之作，轮胎陷进沙子里，
少有人能体会到这神韵，
地底下似乎有另一个古城的事实。
我不同于常人，这单调的景色我享受于其中，
因为是作家便多了两分不同于常人的清高，自己厌恶这份自我的同时，觉着人潮熙熙攘攘，
懂这个地方的人太少，凑热闹的人太多。
大都匆匆而过，吵吵闹闹，
昂贵的单反拍出的照片，连摆出的姿势都一样。
不得不说一句，俗人难耐。
所以我第一次见到这个青年男人的时候，
没有想更多，只是满足于遇见了同伴。
并不寄托于任何人能给我这段旅途带来意义。
听司机师傅说他比我早到了几天，
正愁没人一起搭车前往敦煌。
我问他怎么会也选择这条线。
他声音喑哑，说只是为了避开吵闹的旅游团和人群。
我认为他话中的前后者是同样的意思，却不明白他为什么在人群这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节。
和他谈话的时候，他正慵懒的坐在车里同车外站着的我对话。那人用围巾包住了头，戴着帽子和黑色口罩，只露出了双眼睛盯着我，
有些困顿，
却是双漂亮有神的桃花眼。
旅途算是拉开帷幕。
一路上他只闭着眼睛睡觉，不怎么说话，
车里一时安静如同这大漠。司机打了哈欠，我便上去逢两句聊聊家常以免行车困倦。
司机问我做什么职业。
我是一名作家，思源枯竭，来这取材。
又问是哪里人。
我答了一句苏州，旁边一直休养生息的人倒是突然半睁开了眼睛，很神奇的侧过头瞧了瞧我，如同他乡遇故知。
“苏州是个好地方。”
他声音低沉，攥人心神。普通话带着点大海的味道，我猜他出生于沿海周边，或是和苏州有某些特别的渊源。
我转头看他，发现他已经不再看我，又缩回到座位上，不再睡觉，拿出了手机像个孩子一般在屏幕上上下滑动。
“有信号吗？”
他摇了摇头，咧着嘴角干笑了一声，
“早知道就不来这操蛋地方了。”
孩童一般的行为，男子汉气息已然爆棚。
话说的十分嫌弃，但他看向窗外的眼神却十分真挚。
车缓慢行驶，阳光打在他脸上，十分温柔。
这应该是个别别扭扭又不善言语的男人。
晚上在大漠不宜行车。
到了大柴旦我们便停下，准备在大柴旦呆上一晚。
明早在一同前往敦煌。
大柴旦蒙古族人居多，我和他同司机师傅入乡随俗，也一起住在了蒙古包里。
他似乎是没什么要求，不拘小节。从车上下来，我才发现这个人其实很高。身形也不错，身长腿长，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我。
“住两间，我和师傅一起，你毕竟是女士。有啥突发情况了就大声喊，民风淳朴，倒是也不用太担心。”
我点点头，虽然感谢于他细处的体贴，但真出了差错，并不觉得在沙漠中大喊大叫有什么用处。
我们两人合力把行李都拿进蒙古包里，他拿了两件衣服便匆匆忙忙的去洗漱。
司机师傅要了只烤全羊和两盅马奶酒看着我。
“这小哥有洁癖，也不喜欢喝酒，所以这是咱俩的份。”
司机师傅又笑了笑，常年在沙漠中跑，皮肤干涩倒显朴实。
“一会你瞧这天上，保你这辈子没看见过这么多星星。”
我和司机聊天上聊地下，好不愉快。
不一会飘着肉香，借着点火光，他挂着条毛巾洗漱完毕，
我这会才看清了他的脸。
一瞬间我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他见我打量他露在外面的纹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也就三十开个头，十分年轻。
那张脸，五官十分精致。
他应该是那种从小被女生暗恋到大的类型，
三分雅痞，七分调戏。
天生的佼佼者，徘徊于拒绝接受和从不缺人爱的境地。
不知道是女人的第六感或是活了几十年的经验，某些程度上我觉得他已经名草有主。
他的眼神不在任何事物上做过多停留，身上的安稳气质告诉我这是一个与外表不同，内里十分居家的男人。
他手上戴着百达翡丽的情侣款手表。
好呀，成功又有一定地位。
他整理裤腿，动作熟练的让我联想到他估计能做得了一手好菜。
在旅途中的人可以不问姓名，任你猜测，又任你在别人的故事里左右来去。
就这样我沉迷于自己的福尔摩斯游戏中不能自拔。
固执的认定这是个年轻同时十分沧桑的男人，
同样，也有那么一个人深爱着他。
所以就请赋予女人的直觉一个自私的专利。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天色已经越来越黑。
星星耀眼，我和他观赏完毕，
觉得此景百年难得一见，有生之年总要一见。
大柴旦相对来说比较发达。
我们三人吃完便在蒙古包里半躺着聊天，一副醉生醉死。
角落里有一个很小的彩色电视，长虹牌子，
只收得到中央台和湖南台。
他拿着一杯奶茶，余光瞥着中央五，一边看着我和司机师傅，漫不经心的聊天。他随身只带了手机和一个小本子，并无相机和别的设备，自称是美景都记在了脑子里。
三人干杯，
我这才瞧到他宽厚又有茧子的手上无名指戴了枚婚戒。
自己的猜测尘埃落定，内心为自己海豹鼓掌，千万次称叹女人的直觉和智商确实相反相成。
“结婚了？”
我问他，
还是有些惊讶，毕竟他看起来十分年轻又事业有成。
他喝了口奶茶，随手指了指电视。
那角落破旧的电视机正在直播男子乒乓球的比赛。
我心里懂了七八分，便在电视中找寻，琢磨着这爱情，若是说起来了定是段精彩的故事。他的另一半，也应当是个相当有趣的人。
”队员？”
我在其中斟酌了半天，并没有发现配得上他的人选。
他嘿嘿一笑，把自己手机的锁屏拿给我看。
锁屏上是一个男人，比他要看起来更小。
拿着球拍穿着红白相间的运动服，脸色白皙的反光。
周边气质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又气宇轩昂，稳如泰山。
我惊讶于这人我认识，我又望了望电视，在场边做指导的人正和他手机锁屏上的是同一个。
整日虽说与文档段落打交道，但基本的常识我总算有。
回忆拼凑个七角八分，模糊印象渐渐成型。
我当然知道这个人。
我一拍大腿，
“这不马龙吗？”
他被我吓了一跳，笑着点点头。
“是，我叫张继科。”
我与人少接触，也很少关注娱乐八卦，多是日日赶稿的缘由，但凡抽出了空闲，灵魂和肉体基本都在路上。
风景能够给我治愈。
相对于名人，我更喜有趣的人。
我惊讶于这两人的渊源，才想起，几年前退役的运动员，为国争光的除了马龙还有一个张继科。
退役后这只藏獒淡出公众视野，大抵是因为婚姻圆满，不想过多涉入其他圈子。
我亦是惊讶于自己的眼拙，早料到不是凡人没曾想自己痴傻到这般地步。
他好奇的问我，“你认识我爱人？”
眼角细纹都带着笑意，
我暗自神伤，这柴火堆平白烧的人脸红一片。
那大约是六七年前的光景，奥运落下帷幕。
中国率领梦之队延续了国球的辉煌。
当时我事业低谷，被上头派去体育总局，说是要给国家队总教练来个采访并寻求一下个人意愿，是否出一本传记。
我从不知体育，
心不甘情不愿什么也没准备的从上海跑去北京。
马龙开了车来，举着个牌子在机场等我。
我对这位位高权重的总教头印象深刻，他笑起来很懵懂，口音带着鞍山味道，年龄好像比我还小，但冒着股机灵。
他说他叫马龙。
采访的过程很愉快，我没什么专业知识他就向我普及，说比赛的时候他表情严肃，语气官方，没有任何架子。
谈起八卦他似乎是拒绝的。
我问他结婚没有，他就晃了晃手，手上戴着戒指，已然是成家的人。
他告诉我他同一个多年的老友结了婚，并希望我不要公众于外，因为那天正是他领证的日子。
马龙也没有给我机会去谈谈他的另一半，因为他还有无尽的会要开。末尾他送了我一对球拍，说是蝴蝶和狂飙。
我不懂那其中含义，只想转移话题。
“要出一本传记吗龙指导？我会好好写的，包你满意。”
他摇摇头，看着我笑的如同小仓鼠一般餍足。
“都是普通人，有机会您给我家那位写一本吧，他是个传奇也比较嘚瑟。”
如今回想，当时我回了上海就被调任。
这部传记无从说起，马龙的爱人在今天终于摘下了面具。
人的缘分实在太过美妙，我和张继科竟然以这样的方式遇到，我不禁感叹，
何必西天万里遥，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在大柴旦的星空夜下，同他讲了我认识马龙的经过，
他半卧靠着桌子，笑的很开心。
像是所有物的主人一样，每提一次马龙他都会微微抬眼，嘴上应和着，
“他连采访都少接，到这程度是给了你足够的面子。”
我连忙称是，那确实是一段愉快的体验。
他末尾又添了一句，
“这传记是不能给我写的，上头有八个不服，我那些师兄会拿这个当笑话一辈子打压我。”
“你还是写马龙吧，让我在附录出现就好。”
我诧异于他思维的天马行空，
也称赞他时时刻刻想要和马龙一起出现的实在愿望。
我注意到他边听我说边拿起小本写写画画，有了这么一档子渊源，在异乡我看他又多了两份亲切。
无所间隔，我问他这本子有何用处。
“写写诗，回去给马龙看。”
他丝毫不介意，看我一脸好奇，就把本子递给我。
他的字迹有些凌乱，多是灵感来得突然。
文采飞扬斐然，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我笑起来为这段旅行的邂逅而觉得十分满足。
“马龙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没说话。
“感情出现了问题？”
他笑着摇摇头，
“我们俩新婚旅行就在敦煌，都结婚七年了，我听说好像得痒一次，我来这找找初心。马龙比较忙，我跟他说出差，其实是偷着来的。”
我哈哈笑起来，看了看这天上的星星。仿佛触手可及，这等美景他与马龙曾切实的经历了一遍，
爱与我爱之人，实在无比华丽，可圈可点。
“你怎么像个小孩？”
他啊了一声，两手插着兜抬起了头看天上的星星，仿若触手可及。
“哎你怎么和马龙说的一样？”
他话语里马龙出现的频率十分之高，我想是我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司机师傅在一旁后知后觉。
“那个世界冠军马龙是小哥的爱人啊？”
我被夹在其中，耳朵磨出茧子，
觉着马龙时刻与我同行。
隔日的旅行氛围稍显轻松，他私下里不多说话。
和你熟悉了便总是嘴角带着微微一抹笑意。
他曾来过一次，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科普，
“来敦煌一定要去莫高窟，千佛洞，里面是壁画还有佛。鸣沙山东麓断崖，一半戈壁，一半沙漠，人难得清醒。”
我曾想象过运动员不羁和坚韧之间的跨度，他前半辈子的经历应该异彩纷呈，如今宝剑磨砺，是大漠边际的沙，我自沉稳，任你来去。
想必人生大起大落，如今什么都看得通透。我跟他年纪相差无几，却觉得这趟丝绸之路要向他取经。
“你信佛吗？”
他看着我歪了歪头，“运动员是都有点迷信。”
“可你更像个文人。”
“因为我已经退役，席慕容是我的偶像。”
他哈哈一笑，第一次如此畅快爽朗。
“记录让人清醒，席慕容有句话叫莲坐上佛你听过没？就是说这人啊，心里总是要放着个人的，跟那莲花似的。”
他摸了摸项上绿绳所挂着的玉。
“和田吗？”
“不，岫岩玉，婚后我就带这块了。”
君或许有所不知，这鞍山地区的特产有两样，
一是岫岩玉，另一个大概就是出了名的马龙。
他一人就坐拥鞍山全部的天下，反骨是古代将王之才，
放在五百年前，大概是要称王称霸的。
说一声可惜我确实是真情实意。
在到达莫高窟之前，我们在月牙泉短暂停留。
千年清泉如镜，千年风沙不掩。
旅游淡季，下午到达的时候人不太多。
他愉快的吹了声口哨，我想若是我平时多多关注电视和微博的话，就会轻易了解到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大的名气。
驿站休息喝茶的时候，来旅游的小姑娘满脸通红又一脸意外的来找他签名。
莫名在，会在这里见到张继科。
疑虑在，为什么他身边会有个陌生女人，是我而不是马龙。
我努力忽视她充满敌意的眼神，怡然自得的离开他稍远的距离，装作不认识。
他把我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了笑，拍了拍座位。
“你坐那么远干嘛？一会要摔到地上去了。”
我心里一稳，终于明白他选择和我拼车的理由。
他喜欢安静，不喜欢被打扰，乍开始我对他丝毫没有好奇的意思，所以是这条路线，所以我被当作了同伴。
他对那小姑娘没有再说更多，除了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外，
还赠了小姑娘一句诗，
他递过去的同时，一脸认真的同小姑娘说，
“不要发我的照片到微博上，也别艾特刘国梁和陈玘他们，马龙不知道我来，后天我就会乖乖飞回北京，到时候直播给你们看马龙当福利。”
我心说马龙这家教虽严，却还是被他钻了奇怪的空子。
探头去瞄他送小姑娘的诗，小姑娘一脸防备却还是被我眼尖看了去，姜哪有老的辣。
我仔细一看，他写的倒是押韵又押题。
“吃茶便吃茶，辞年分岁莫提他。”
好一句他莫提。
小姑娘走了之后，张继科叫我脱了鞋。
月牙泉的沙比较硬，赤脚有些痛。
他说来一次月牙泉，要用一些触感来记住。
我好奇于他奇怪的信仰方式，反驳他你不是要用脑袋记住？
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烟雾缭绕。
此刻这个男人裤腿叠了两叠，光着脚踩在沙子上。
短短的发，微微仰着头。
像是流浪的诗人，不羁的做派，拥有帅气的灵魂。
这是一个非常幸福又非常知足的男人。
他把手机递给我让我帮他和这泉水合照一张，
他双手比了个心，飞了个眼。
我觉得这动作似乎也非常的熟悉。
“要是被马龙发现我偷偷来了，后院起火，回家就真特么得跪乒乓球了。”
他哈哈一笑，看着我，
“别删别删，教教我怎么加密，不让他看到。”
我被他的笑所感染，被他幼稚的孩子气所打败。
“结婚那么好吗？”
他似乎是有点惊讶于我的问题。
我理直气壮地回应他有些意外的眼神，
“因为我不太相信婚姻，却觉得你幸福的冒泡了。”
他哦了一声，踢了一脚沙子。
“结婚是没啥意思，但有机会的话你还是结结吧。”
他半叼着烟看着我，“想当然的也会累，也会吵，不过压得透不过气的时候少。”
他指了指前方广阔的沙漠，
“我和马龙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他指着前面说，你看啊，前面就是敦煌。马龙对丝绸之路有特殊情结，他认为敦煌是开始也是终点，人生同理，婚姻也是终点和起点。”
我脑海里联想到马龙笑起来的模样，也跟着弯了嘴角。
“所以在这段感情里你不忘初心，爱的更多？
“可以这样说。”
他笑起来，
“我爱他，第一眼见他我就爱，这和他无关，变得只会是他，永远都不会是我。我只能给他这样的承诺，所以我不允许自己有什么七年之痒和中年危机。爱就是爱了，突然说不爱的都是放屁。”
我笑起来，觉得他十分真实不做作，没有一点公众人物的不良风气，应是被马龙言传身教，两口子都像是暖风，不会让人有一点不适。
“我还真想像马龙说的一样，给你写篇传记了。”
他打趣哈哈笑了两声，伸了个懒腰。
侧着头看我，
“下次也和你爱的人一起来吧，若是有缘，我们四个人还能凑一桌麻将。”
我看着月牙泉的水，大漠壮阔，
听着他爽朗的笑声再一次感叹，
或许正如同这段旅途中，好似一直陪在张继科身边，与我们并肩同行的马龙说的一样，
努力的往前走，
你看啊，前面就是敦煌。
起点也是终点的敦煌在某些程度上象征了爱情，
它表明人世间的所有缘分是沙里弥漫，但从不会干涸。
我数次感叹我和他们两人认识的过程都相当偶然。
毕竟我也曾看过沙漠下暴雨，知道风里有诗句。
如同此刻我想说的这十四个字送予诸君。
何必西天万里遥，人生何处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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